“不方便说嘛？”苏烈阳并不介意温念的打量，嘴角噙着笑意问，大方又坦荡。

“没什么方不方便的。”温念收回落在他身上视线。

就是不想说，更不想对一个不怎么熟的人说。

“这样么？”

苏烈阳静静看着温念，也不强求，也没走，而是淡淡开口，“我很怕蜘蛛。”

“不管大的小的我都怕，看见它小小的身体上伸出来好几只长长的腿就浑身打颤，起鸡皮疙瘩，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冒红疹。”

？

冒红疹？

怕蜘蛛还会怕到冒红疹？

“很不可思议是吧？”苏烈阳轻轻挑了下眉梢，温声道：“医生说这是应激性心理障碍导致的身体过敏。”

“以后可能会慢慢恢复，也可能永远都会有这个奇怪的障碍。”

“好吧。”温念轻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

这么看来他的阴影比自己严重多了，起码她不会因为那些恐怖的玩意儿浑身起疹子。

“是啊，我小时候被蜘蛛咬了，因为体质特殊差点小命都没了，从那以后就落下了这个毛病。”

苏烈阳说得?一派轻松，身体轻轻靠在墙边，温润的眸子里目光轻柔和缓，倒是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拉近了不少。

“所以你呢？不会是小时候真的见过鬼吧？”

他开玩笑似的，语气莫名亲近。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顺着自己的心意走，这会儿想接近她，了解她，怎么想怎么做就是了。

“鬼当然是没见过，但是——”

温念放松下来，精神高度紧张后就会出现疲软松懈，这会儿她也学着苏烈阳的样子，身体倚靠在墙上，青白的灯光薄薄笼在她身上，自上而下。

压出来的阴影，映出来的莹光，明暗交接中勾勒出精致的五官线条，美轮美奂。

“有时候人不是比鬼更可怕么。”温念声音飘忽，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侧头看着苏烈阳，“如?果我说我小时候很惨你信不信？”

“说来听听。”苏烈阳耐心道。

“大概是初中吧，”温念视线定在远处一颗黑漆漆，只能隐隐看出轮廓的树上，回忆一点点铺开……

“我的房间挨着窗边，窗帘很薄，有一天迷迷糊糊半夜醒来就看到窗帘上映着一团黑影，我当时胆子大，一下拉开窗帘，看到一个脸色惨白的人扒在我窗前，呲牙朝我阴森地笑，他两只手上都是猩红的血。”

“他看见我之后笑的更森更狞了，咧开嘴，瞪大眼睛，双手一下一下拍在窗户上……”温念就这么说着，脸上渐渐没了血色，白的像张纸，环在胸前的指尖轻轻颤抖。

“别说了。”苏烈阳出声打断温念。

“怎么？你不会信了吧？”温念突然转了语气朝他笑道。

“你——”

“逗你玩的啊，”温念晶亮的眸子看着他，轻松的笑，“如?果真是那样，我还不被吓死过去。”

苏烈阳一愣，目光灼灼锁着温念，语气严肃而认真，“我希望你是逗我的。”

希望你从没遭遇过这样可怕的事情?。

“当然是逗你的。”温念捏了捏冰凉的指尖。

当然是假的，当然是假的……

因为现实比她说的可怕太多。

“那就好。”苏烈阳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嘴角牵起轻柔的弧度，伸手，定在半空，又收回来。

“别怕，你现在很厉害了。”

“很厉害了？”温念但笑不语。

她一点都不厉害，伤害过她的人她报不了仇，正在摧毁她梦想的人她也反抗不了。

就像宋佳怡，就像魏向东。

过去是任人碾压的蚂蚁，现在是被人操控的木偶。

“我一点都不厉害。”

温念轻声喃喃，转身看着苏烈阳道：“太晚了，我要回去睡了。”

“嗯。”苏烈阳应道：“一起吧。”

两人转身走进别墅，谁都没注意三楼有一个窗子开着，灯光在窗帘上映出一道修长挺拔的影子。

寒凉的夜风从窗户灌进去，那人穿着薄薄的家居服一无所觉，剑眉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疙瘩，镜片后的长眸里一丝温度也无，漠然死寂。

他从不曾知道温念经历过这些。

怪不得?她那么怕……

“宋佳怡，宋芙……”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中间有一段描写有点吓人，胆小的小可爱请在白天阅读，或者直接略过，具体指路【“说来听听。”苏烈阳耐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