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王爱女,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而孟秋本着维持人设的规矩,更也不愿让这位老父亲伤了心。
可待见到那所谓的承平王,孟秋方才知晓,那何止是宠溺纵容啊。承平王是恨不得将寄体当做宝贝,捧在手心里爱着、护着,极尽一切的惯着她。
虽承平王是个糙汉,更是个武将,但升到如今这个位置,该懂的礼数皆是门清儿。
“臣,见过殿下。”确认孟秋无恙后,承平王朝着燕承南行礼,“多谢殿下将我家娇娇带回来,等到明天上朝,臣定要重重与陛下谢恩。”
“承平王免礼。”燕承南略作停顿,不欲与他过多交谈,“既令爱已送到,本宫另还有事,便不多留了。”
承平王当即道,“臣送殿下。”
这所谓的送,也不过是目送罢了。
等两人回到府中,承平王方才满目心疼的握着她的手,长叹道,“爹竟然没保护好我家娇娇……你有没有受委屈?”
“没出事,好着呢!”她仿照着寄体的语气,轻快且明媚的模样,“殿下也来得及时。”
“格老子的……”承平王是个糙汉,不顾那些风雅又或规矩,忍不住爆粗道,“这破京都的规矩恁多!为父原本去向陛下请命,说亲自如找你,也和他讲过绝对不闹事,可他就是不答应!”
孟秋连忙安抚他,“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娇娇,你与为父说,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他眼底掠过一丝厉色,“爹去为你讨回来!”
闻言后孟秋先是噗嗤一声笑,复又讲道,“爹呀,我是什么样的您还不清楚么,惯来都是我欺负别人,哪儿有别人欺负我的道理?”
“倒也是……”承平王不由应道。
可孟秋想的不是这个。她思及自个儿晓得的那些既定历史,忍不住询问承平王道,“再就是……现在京都里实在不太平。您看我这回,虽然说是因为您才被绑了,但这底下绝对不简单,您想过没有呀?”
承平王微愣。
他用粗手轻抚着孟秋的脑袋,眼里都是慈爱,“呀。娇娇长大啦,竟然也会想到这些。”
“那就是您也想过?”孟秋信手拈来地做着寄体撒娇卖痴的模样,“您快和我说说!我要听您是怎么想的。”
“爹想的……”承平王揉乱她满头乌发,爽朗一笑,“那些坏人爹会找出来的,动谁都行,就是不能动爹的娇娇!”
这摆明还是在把寄体当孩子哄。
孟秋追问道,“那旁的呢?回到京都里来,您觉得怎样才是最好?”
“那当然是回到我们边疆去才是最好!”承平王道,“这皇城里一堆的狗屁规矩,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连我家娇娇受欺负了爹都不能快点为你出气,哪有什么好的。”
闻言后,孟秋沉默一霎,“那您觉得,陛下会让您回去吗?”
拥兵自重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哪怕承平王只是个莽汉,既粗又糙,又对功利无有太大的向往。可他手底下有那些兵、管的住那许多人,甚于边疆周遭郡县的百姓只知承平王,不认庆安帝。
有这样几件事,不论他有没有造反的心思,也足以让上位者加以防备了。
承平王大叹,“是呀……这也回不去……”
实则,承平王虽是个糙汉,却也清楚朝堂上那些腌臜事儿,只是他不会,也不屑罢了。连同他回到京都,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亦明白。
“爹像是有些明白你的意思,又好像不太明白……”他询问孟秋道,“不然你和爹说说?”
孟秋生怕自个儿一句话惹得承平王做出什么决定,遂思索少顷,含糊其辞、模棱两可道,“我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还是个小丫头!”承平王笑着拧了下她鼻尖,“说了前句没后句的。”
她便佯做满目茫然,嗔怪推开承平王的粗臂。
可既然孟秋说到,他便不自禁去想那些。
夺嫡也不是什么有趣儿的事情,这里面的东西可多着呢。
“现如今局势莫测。”承平王轻叹,心里想,“眼见着几个皇储都已到年纪了,最迟不过三两年,这潭水就该浑起来了……这时候还讲什么站队啊,理当坐山观虎斗。”
他家娇娇莫不是看中太子了吧?!
思及此处,承平王忍不住看向孟秋,可见着小姑娘年少不知愁的模样,顿时觉得是自个儿想多了。
…………
可始料未及的是。
不过隔日,便有人将那所谓和元凶有关的证据带到了王府中。
“郡主!郡主您慢一些!”婢女着急忙慌的唤着孟秋,却拦不住她步伐半点儿,“您千万别摔着了呀!”
她本也不想走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