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许久,燕承南进门,“你可还好?”
“不怎么好,”誉王与他直言道,“皇兄多活一日,臣弟便一日不好。你本就该早些去见阎王,免得让他判你入十八层地狱。”
燕承南面不改色,目光却沉沉。他轻笑,眼底晦涩,“心狠手辣的东西,你怕是要先我一步去见阎王了。”
“我这是……刺着皇兄痛楚了?”毫不在意的看着燕承南,誉王也不禁发笑,“只可惜我不比你命好,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皆只是计输一筹。只差这一筹啊……”
孟秋心头咯噔一下,系统亦是不住出声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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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燕承南皱眉。
誉王噗嗤笑出声来,“我可远不如皇兄心狠手辣。上至年老寡母、下到襁褓小儿,全族上下七十二口人命,你是半点儿都不曾心软啊。只怪我操之过急,这才让你——”
他打断誉王话音,“不知所云!莫非你还坏了脑子不成?”
“哈……”誉王忍不住发笑,“你看,这便是唯有我清楚,你却分毫不知的事情了。是呀,是呀,还有一年,不过再过一年!你说我狠毒,殊不知你才是那个冷心冷肺的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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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孟秋斩钉截铁出言,试图劝他离开,“您看誉王爷之前也都正常,偏偏见了您就开始胡说八道……您再待下去,万一把王爷惹疯了又该如何是好?”
“这便是为皇兄拦下一劫的宫婢?”誉王好整以暇的问。
燕承南并未理睬孟秋,“是又如何?”
“哦……她唤作什么名儿?”他再度发问。见燕承南不答,便自个儿开始猜,接连喊出许多个名字来,“知云?锦绣?玉琼?翠岚?海棠?都不是啊……”
他定定的看着孟秋,满目诡谲。
“如今的皇兄还是那假仁假义的好皇兄,前来寻我,若不是装模作样,想来也有些一探究竟的意思。”誉王笑道,“你我做个交易可好?你将她名讳告知我,我便答你,为甚我非要毒害你,如何?”
“不如何。”燕承南道,“本宫原先是想得知理由,可听过你此前说的话,想来你说的缘故,也必定是痴言妄语。”
“这时的你当然听不懂,”他唇角弧度渐深,看了燕承南少顷,狂笑出声,“不若我与你说些有趣的事儿?”
孟秋急声唤他,“殿下,殿下!”
“闭嘴。”燕承南冷声轻斥。
她眼底隐隐担忧,“您且先听我一言——”
“皇兄与左丞不和,对否?”
两人同时开口,可惜孟秋仍是不曾拦住誉王的话音。
燕承南眸底骤沉,面上却不动神色,轻嗤道,“信口胡言。”
“这可不是信口。静娴皇后死于谁手,皇兄三、四年前就查清了罢?怎的?左丞的怨怼皇兄也该清楚罢?”誉王语速渐快,愈说愈笑,“这是皇兄现如今晓得的,那往后呢?我来和皇兄说吧,不过后年,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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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心下一狠,狗胆包天的摸了把燕承南的腰。
“——皇兄手中那封信,也难以让左丞为之相助。”
“放肆!”燕承南全然不曾听到誉王说的话,惊愕之后便是恼羞成怒,呵斥出声。
誉王不曾看见,还当燕承南是对着他来的,不由得一愣。
夏日里的衣衫单薄,她手心温热,只不轻不重碰了下燕承南腰侧,便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偏生在誉王面前,他又不好说出甚,只得冷沉着脸道,“滚出去!”
“还请殿下听我一言!”孟秋说得严肃,更当即跪地,昂首看向燕承南,说道,“几句话的工夫,事后,如秋任您处罚。”
“如秋?”还不待燕承南应声,誉王便将这两个字儿在脑海里细细过了一遍。可尽管他记忆绝佳,却还是想不起燕承南身边何时多出这么个宫婢。他经历过死而复生,便妄加猜测,遂,说道,“皇兄不若听她一言。我倒想瞧瞧,她能说出什么来。”
“殿下,”她神色凝重,硬着头皮乱扯道,“眼前的誉王爷,乃是被孤魂野鬼附身了!”
誉王噗嗤一声笑。
燕承南皱眉,“你便是要说这个?”
“您若是不信,不妨问他……”孟秋起身,揪着燕承南衣袖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孤魂野鬼寄存生人时,记忆多有缺失,您或可一试。”
见燕承南好似还是不信,她只觉心急如焚。
因誉王所言的前世里,燕承南虽是略有坎坷,大半却还是算作顺遂的成为明昭帝,哪似如今,不知遭了多少明枪暗箭,过得极其艰辛。所以,只需他一问,便可发觉其间有所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