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可知,什么叫做去母留子,或将庶子抱去主母院中?”
李青荷张大了嘴巴,杜鹃儿伸手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所以小表妹,你其实很幸运了。”
“姑母疼爱你,从未想过将你送到京城来得宠。”
“我和阿姊三岁就被送来奶奶身边,自小便要看人脸色行事。”
“这深宅后院哪里是那么好呆的地方,你我年岁仅差一岁,你如此单纯,我却看遍了人情世故,世间险恶。”
“早些回去吧,回清泉镇去,好好过日子,不要与人攀比了。”
说着,她沉默了片刻,之后又道:“我听奶奶说了你与那位赵家前姑娘的事情了。”
“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别人有别人的好,你爹虽是奴籍,你们虽被人说是奴籍,但是你们并无卖身契在主家。”
“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听表姐一句劝,回去后能拖就拖,不要去招惹那位赵家前姑娘了。”
李青荷有些着急:“可是我阿爹还是李家的下人,卖身契还在侯夫人手中。”
“若是我们不按着夫人说的做,我爹怎么办?”
“且夫人还会派人与我一起去抓她。”
杜鹃儿也沉默下去,半晌才道:“到时候你们装作试过了,但是没成功,让那人自己去抓人。”
“成功的,侯夫人自会念着你们的好,没成功你们也不用担责。”
杜鹃儿说话声很低,只够两人听到。
“千万别将我方才的话,说给第四人听,哪怕奶奶也不行。”
临走前,杜鹃儿又警告了一番。
李青荷点点头,等杜鹃离开后,她才问李茂才:“哥,你觉得表姐说的能信吗?”
李茂才看向李青荷:“原本我嚣张跋扈,在清泉镇也做了很多恶事。”
“今日你被那女人欺辱时,我无能为力,方能感受当初我对待旁人时,他们的无力与绝望。”
“表姐所言不错,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经历这么多事,并非赵员外一家害我们如此,而是我们自己心太大了,太过贪婪。”
“我的腿也好,爹爹如今下狱也罢,我们李家如今家破人散,当真与赵家有关吗?”
听着李茂才的话,李青荷内心也极为震撼。
仔细想想,好像的确如此。
她自小就嫉妒赵意浓被赵家夫妇捧在手心里,事事要与对方争个上下。
每次看到赵意浓一副不屑与她比较时,总是会先暴跳如雷。
却从未看到对方的努力,年幼时,赵意浓有时候也会与她争夺布料,绢花。
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与自己争斗了呢。
好像是她兄长去世后,那次之后她好似一下子长大了。
开始努力学习,她也曾见过对方为了练武手上磨出许多水泡的事。
原来人家早就开始成长了,唯有她还停留在小时候与人攀比之时,难怪赵意浓如今变成邱意浓,可以那般肆意的活着。
哪怕她如今回到农村的家,不但没有她想象中的穷困潦倒。
甚至人家短短时间,就撑起了一个家,让整个邱家,甚至整个村子都富起来。
所以,谁说女子不如男?
李青荷瞬间醒悟过来,她如今心里充满了愧疚。
“哥哥,我们欠邱意浓一句道歉。”
李茂才沉默着,半晌才点点头。
他是真心喜欢过邱意浓的,后来也是被仇恨迷了双眼,觉得赵家看不起他李茂才,所以才会一直针对。
两兄妹一直坐在桌前,饭菜一口没有。
陈嬷嬷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场景,再看外孙女脸颊红肿,眸底一抹厉色闪过。
“青荷,你这脸怎么回事,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