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欢红着脸蛋僵硬的坐在桌子上,垂着的两条腿不自觉的轻轻摇晃着。
她看着这个短命鬼拉起了自己的手,伸到他的头顶,在他的引领下一点点的用梳子理顺了那一头蓬乱的长发。
他手掌心上的茧子磨得自己痒得很,可将自己包裹起来的温暖,却让她心底燃起阵阵莫名的暖意。
嗯……噗通噗通的!
正当她沉醉在这份春意浓浓时,只听着“啪”的一声,逢欢瞧着这短命鬼甩开了她的手,将那把梳子扔在了桌案上。
“到底是你伺候我,还是我伺候你?”
逢欢尴尬的咧嘴一笑,赶忙知趣的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她仰头看着江晏白整齐洒脱的发髻,不禁憨憨一笑道:“爷的手艺真好!”
看着逢欢笑得出神的模样,江晏白傲娇的拿起桌案上的两枚簪子,伸到她的面前。
“哪个好看?”
逢欢受宠若惊的眨了两下眼睛,他居然会问自己的意见?
这个短命鬼虽说命不好,但做人还是蛮不错的,也难怪上辈子爹爹会那样效忠于他!
逢欢满是欣慰的细细看着他手中两枚簪子,左手的是很寻常的银簪,只是簪头是镂空的白鹤形精致巧妙,右手的是枚木簪,但看着色泽和闻起来淡淡的幽香,定是什么罕见的珍惜木材,簪头刻着六瓣寒梅,格外的凌霜傲骨。
思虑了片刻,逢欢指着他右手的那枚木簪,仰首笑道:“爷,这个好看!”
江晏白捻着两枚簪子,挑起了细眉。
他抬眸瞄了眼逢欢满怀期待的小脸,笑着将那枚木簪扔在了桌子上,抬手将剩下的那枚银簪插在了头上。
“爷就喜欢这贵的!”说罢江晏白扯下身旁黄木架子上的长袍,随手一披,向寝殿外走去。
看着桌子上那孤零零的木簪,逢欢原本激动的小脸一下子落寞了下来。
问自己的意见,又否定自己,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她委屈的拿起那枚木簪,在手里转了两圈。
“不好看吗?”
寝殿外,江晏白靠在窗子上,偷瞄着里面可怜巴巴的小太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这小东西,眼光倒是不赖!
用完午饭后,日头晒得暖洋洋的。
逢欢趴在殿门后,瞠目结舌的看着院子里江晏白铺了一地的竹席子,在上面盘腿闭目养神了起来。
从前她只知道这个短命鬼好装疯扮傻跳大神,却不知他这居然还有冥神打坐的喜好?
犹豫了片刻,逢欢小心翼翼的蹭到了江晏白的身旁,她静悄悄的弯下了身子,好奇的打量着他。
看着他纤细的睫毛,逢欢憨憨一笑。
他怎么可以生得这般好看?
“你想做什么?”
听到江晏白的询问,逢欢惊吓的直起了身子,向后退了两步。
她歪头看着紧闭双眼的江晏白,心中满满的不解,他是有顺风耳吗,怎么知道自己走过来的?
“爷,奴才从没做过内侍,不知这内侍,还需要做点什么?”逢欢磕磕巴巴的说道。
在东八所的时候,她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清了,就算是再之前在北六所,那也是每天有做不完的活儿。
可来这歧阳殿的头一日,却是这般的无所事事,让她着实有些适应不了。
逢欢暗暗叹气,放着好好的贵女妃子不当,偏偏来做这伺候人的小太监,还自己找活儿干,这辈子她定是个劳碌命。
可若是用这辈子的劳碌换取长命百岁,家族荣华,也是值得的!
江晏白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满脸写着窘迫的小奴才,斟酌了片刻,又阖上了眼睛。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记得晚上去取吃食就好,我若是饿了肚子,你今夜就在歧阳殿外的院子里睡吧。”
院子里?那岂不是要冻死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