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青爷的徒弟,这待遇差距也忒大了。
拗不过蔺青的阴鸷,元宝知趣的边揉着屁股,边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子,还不忘掩好了房门。
蔺青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看着面无血色的逢欢,努力深沉了一口气,慢慢坐上了连榻。
他谨慎小心的摘去了逢欢的太监帽子,瞧着她炸了毛般根根立起的短发,蔺青不苟言笑的脸上竟多了一份轻快。
湿帕子拂过她的眼角,蔺青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手下的力气,他未曾这般对待过一个人,生怕自己手劲儿大弄疼了她。
凝视着逢欢的侧颜,蔺青的手僵直在她的耳角,眼底涌上了半分柔色。
就像那夜在废院,月光迢迢,他第一次把这个小太监瞧仔细了。
脑子里浮现着那一夜自己的失控,蔺青脸色一冷,赶忙抽回了自己这奇怪的思绪,紧张的将手里的帕子打开盖在了逢欢的脸上。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着,努力平复自己,眼不看为净!
“……好难受啊。”
听到身后的嘤咛之声,蔺青赶忙睁开双眼,回头看着伸手将脸上帕子摘掉的逢欢。
见她身子左右乱翻着,眉头紧蹙的模样,蔺青紧张的伸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果然,还是烫的厉害。
蔺青拍了拍她的脸蛋,低头深沉道:“富贵,你哪里难受?”
瞧着逢欢难受的模样,蔺青原本就偏黑的脸色更加的黝黑了。
他犹豫了片刻,便放下了手中的湿帕子,抬手向逢欢的衣襟伸去。
这样烧着也不是办法,太医院那边原本对奴才就冷眼相看,更何况是东八所的奴才,若是等到太医院那边大发慈悲赏他们几包药,怕是这小太监就要一命呜呼了。
蔺青慢慢解开她身上的太监袍,想着帮他擦擦身子,降降温。
可当他解开这小太监最后一层亵衣时,抓着衣带的双手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
望着那一圈圈缠绕在胸前的白色布缎,蔺青咽了下口水,不自觉的张开了嘴巴,眼底是满满的惊恐,与不可置信。
他的眼神从那层层包裹着的白布,一点点向上看去,眼神落在她白透的肩膀、纤长的脖颈、姣好的面孔。
她竟是……
竟是……
“青爷呀,我寻思着,还是再去趟太医院吧,我这贵贵儿不会就这么被烧傻了吧?”
听到身后元宝破门而入的声音,蔺青身子一颤,赶忙甩开手里的衣带,拽起一旁的厚被子,将逢欢整个人埋了起来。
他跪坐在连榻上,六神无主的喘着气,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着。
元宝尴尬的看着连榻上被捂得脸都看不见的逢欢,又抻着脖子看了看青爷的脸。
他倒吸了口冷气,瑟瑟的退出了屋子,又重新掩好了房门。
天哪,原本以为青爷平时的脸就够臭了,方才自己是撞见了什么牛头马面不成?
听到关门的声音,蔺青才从思绪中抽了出来,看着被厚被子埋得一动不动的逢欢,他惊吓的赶忙掀开了被子。
那映入眼帘的一抹白布让蔺青僵直了身子,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他抿着嘴唇,颤抖的伸出双手胡乱摸索一番,终于又重新系好了逢欢身上的衣带。
蔺青一点点转回脑袋,试探着睁开双眼,看着已经穿的严严实实的逢欢,如同撞见了什么邪物般猛地收回了手。
他默默的蹭到连榻的角落里,抱着膝盖静静的望着她。
入了夜,元宝在梦里追着一个鸡腿怪跑了许久,终于抓住了他,一张嘴,却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直接从那美梦里惊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撑起身子看着连榻的尽头。
也是奇了怪了,今儿入寝时青爷便同睡在最边儿上的小太监换了席位,拖着晕的像死猪般的贵贵儿一同挪了过去。
元宝迷迷糊糊的闻了闻自己的胳膊,莫不是自己真有什么难闻的味道,让青爷这么不接受吗?
连榻的尽头,蔺青僵直着身子,紧紧抱着自己,眼神却一直盯着身旁憨憨入睡的逢欢。
看着她泛红的脸色,蔺青抿着嘴巴脑子里乱的很。
却忽然见逢欢眉头一蹙,像是梦魇了般蹬了两下腿儿,身子一侧,直接贴进了蔺青的怀里。
感受着怀里的温热,蔺青身子崩的直直的,一动都不敢动。
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肩膀,向后挪了两下,拉开了和逢欢的距离。
蔺青低头看着面前抱着双手,唇瓣一张一合,软绵绵的人。
“……爷。”
听着逢欢嘴里的支支吾吾,蔺青将自己的脑袋微微凑近了些,身子却还是保持着之前的距离。
却听逢欢轻声道:“……短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