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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经靠了岸,连家的忠仆放下船桨,先上了岸接着把船头的纤绳捆在河边的歪脖子树上,把这船固定住。
河岸近在迟尺,一旦踏上去,就距离故土更近了。
连城璧有些意动,他走在前面,脚尖一点轻轻飞上了岸。
这时候,时玉也跟着站起来,正往前跳时,忽然发现自己被无形的气墙挡住了。
眼看就要落到水里,楚留香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轻轻带回了船上。
时玉吓到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这是怎么回事?”
楚留香摇摇头,道:“我去试一试。”
“怎么试?”
话音未落,楚留香将袍角一撩,轻轻朝着对岸跃了过去。
楚留香也遇到了那一堵无形的“墙”,不过他毕竟轻功好,轻轻松松就回到了船上,稳住身形。
对着时玉担忧的目光,他轻轻摇头。
再看岸上,连城璧和他家仆的影子都没有了。
这实在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宋甜儿简直吓得尖叫。“青天白日的,难不成见鬼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玉喃喃自语。
他面色发白,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有个系统,于是赶紧在脑海问它:“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连城璧能过去而我们过不去?”
【系统:因为你们不是那个世界的人。】
“什么意思?”小美人鱼不理解。
【系统:抱歉,本系统刚刚接到单向通知,经过调查发现,前一阵有几个小世界剧烈动荡,发生碰撞融合。连城璧是另一个世界的主要人物,他的世界和楚留香的世界碰撞后产生了空间重合,才到了这里……】
时玉听得很头疼:“说重点!”
【系统:重点就是,两个世界本不应该有交集。现在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各归各位后,世界壁障自我修复,两个世界将不再产生交集。】
时玉一怔:“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系统像是一个人类似的叹了口气,告诉他:意思就是,你们彻底分开了,你以后见不到这一位朋友了。】
这一切太突然了,让人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留香轻轻敲了敲发呆的小美人鱼一下,担忧着问他:“时玉,你还好么?连公子现在不见踪影,这节骨眼,你可别出什么事。”
时玉面无血色:“我没事,就是担心他。”
*
连城璧上了岸之后,回头一看就愣住了。
他身后的大河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是纵痕的阡陌,绿油油的稻杆一眼望不到头。有些农夫正戴着斗笠在田间除草。
时玉呢,那条河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慌了。
连城璧疯了一样的跑进农田,不停地向前寻找那条河。
也许在农田后面?
他跑过了大片的农田,没有见到任何痕迹。
也许在山后面?
当他翻过了那座山,也没有见到。
连城璧很茫然,他不知道时玉在哪里,不知道那一条河怎么会突然消失。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他们。
黑色的泥土将他的白袍染脏了,连城璧看不到;田中的杂草将他的玉玦勾掉了,他也感受不到。
忠仆跟在后面连连喊着“少主!”
“少主,您去哪儿?”
连城璧失魂落魄跑了很久,才想起用轻功。
他用轻功飞到了附近最高的树上,飞到了附近最高的山顶。
目光所及处,根本没有河流。
直到连城璧精疲力尽,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好像找不到那个人了。
直到日头西斜,连家的忠仆才气喘吁吁追上了他家少主。
连城璧一身狼狈,正靠在山脚的一颗松树下枯坐着。
忠仆窥视他神色,有些不敢说话。连城璧虽然少年成名,但是和一般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不一样,他是连家少主,背负重担,比同年龄的人更加沉稳多十分威势。他的威严已经顶得上半个连家家主了。
此刻哪怕他一身狼狈,行为不对,忠仆也不敢质疑他什么。
只能走到他身边静静等待。
天完全黑下去的时候,连城璧睁开眼睛,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仆人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远远地畷在后面。
接下来的十几天,忠仆见他家少主每天都会绕在这附近,漫无目的的寻找什么。
忠仆先开始斗着胆子劝了劝,后来被一番斥责后,便闭了嘴。少主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做个闷嘴葫芦。
后来在少主疲惫的时候,仆人会主动上前探路,帮他找。
渐渐地,他们走的速度慢了许多、面上的慌乱神色也逐渐的减少。
走着走着,忽然某个时刻,忠仆忽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跟着少主乱走了。
他皱眉,回忆之前的事情,想起自己是遵从家主的吩咐来找少爷回家的。
现在,少主就在他身前。
于是忠仆走到连城璧面前,躬身恳求道:“少主,您该回府了。”
连城璧看他风尘仆仆的面容,微微皱眉:“谁派你来的?”
“是家主吩咐。”忠仆看着他:“您接了帖子与太玄信机会武却是几月未归,家里都很担心。”
连城璧捏了捏眉心,感觉记忆有些朦胧,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战胜了太玄信机。
至于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却是没有印象了。
他闻到了身上的酒气,联想到自己有可能是打败自己强有力的对手,太过开怀。加上路上喝了酒,所以才耽误到现在。
连城璧点点头:“那么,我们现在回去。”
*
小美人鱼跟着楚留香乘着船返回了河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