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一声?车喇叭猛地惊醒了程真知。
程真知长睫微颤,未睁眼先扶住了额头,倦意浓沉,头隐隐有些昏沉,耳边是细微的发动机声?。
发动机?怎么会有发动机?
程真知睁开眼,逼仄的车厢,车外是川流不息的街景,秘书见她醒了,关切得递来保温杯。
“程总,再?十来分钟就到机场了。”
程真知胃不好,冷的热的都不行,只能?喝温水,还没?到三十已经提前步入老年养生,保温杯枸杞茶寸步不离。
她迟钝了几秒才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看着秘书熟悉的脸,恍惚想起她这是刚谈完合约,正要?回?国。
“我刚刚睡着了?”
“是的。”
“睡了多久?”
“大约十五分钟。”
才十五分钟?
所谓穿书……只是一场梦?还是……她完成任务成功穿回?来了?
程真知按了按太?阳穴,按开一直摆在膝头的ipad,看了一半的文件还在最前端,她最小化,点出网页搜索框,输入“总裁独宠小逃妻”,搜索。
页面跳转出一万多条信息,都是《闪婚总裁独宠小逃妻》、《邪王总裁独宠小逃妻》,还有《总裁通缉令:独宠小逃妻》、《替爱成婚:总裁爆宠小逃妻》,诸如此类。
程真知耐着性子翻了两三页,没?有一本是她穿的百合abo。
看来真是梦。
她疲惫地按灭ipad,阖眼靠着椅背,突然觉得好笑,自己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梦?还有那狗屁任务,非要?车了才能?回?来?她这难道是欲.求不满吗?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这是潜意识给她的警示,是时候交个男……或者?女朋友也可以。
接连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又做了那么漫长的一个梦,程真知疲惫的根本没?有余力思考太?多,上了飞机就盖着毯子沉沉睡去,好笑的是,十五分钟的小憩她都能?做梦,几小时的飞机却一路无梦,再?睁开眼飞机都落地了。
接下来的日?子,程真知忙的脚不沾地,除了最初几天有点古怪的生疏感,之?后很快就恢复如初,她做梦都心心念念的项目进行的格外顺利,虽然项目周期长达三年,眼下还只是个开始,可步入正轨之?后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只待到期之?后,她的公司就真的可以跻身业界翘楚。
没?日?没?夜地忙完初期构建,好不容易能?休整两天喘口气,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如果不是元旦,她或许还不会停下来。
元旦前一天一大早,手机铃响个不停,程真知好不容易补个眠,捂着枕头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敌不过夺命连环call,无奈地接了起来。
“喂?奶奶,我好困,晚会儿再?打给你。”
“这都快11点了还困?说你多少?次了,身子骨要?紧,甭总是加班不要?命的,赚多少?钱是个够?”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早点睡。”
“我就是想问问你,明?天你回?来过节不?”
“就一天假,我估计……”
“自己当老板还不能?多放两天假?”
“这不是公司忙嘛。”
“多忙也得过节呀,你别?欺负老太?婆不懂这个,这可是法定节假日?,明?天在家等你,你要?不想见你爸妈,我让他俩都滚蛋,我就惦记我孙女。”
“好了,我知道了。”
“一定得回?,记住没??”
“到时候再?说。”
“别?到时候再?说,一定回?,奶奶等着你,就咱们四口子,不带你爸妈。”
四口子?什么四口子?爷爷奶奶加上她,不是三口子吗?
程真知困得眼都睁不开,敷衍着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她又做了那个穿书的梦,只不过这次不是她穿进书里?,而?是以上帝视角看着书里?发生的一切。
她看到书里?的苏允神情疲惫地开着会,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苏允变了,不止是眼神更凌厉,气场更强大,还多了长日?沉淀的风韵,仿佛冰天雪地盛放的血莲,猩红的让人惊颤,却又冰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曾经敢跟苏允对着干的董事会那群人,如今一看见苏允就点头哈腰,谄媚的鸡皮疙瘩掉满地。
一向工作狂的苏允也是一反常态,六点准时下班,一秒都没?多留,一个人开着车回?了别?墅。
这是上一个梦里?没?见过的别?墅,应该是苏允常住的那个家。
苏允下了车,管家迎了上来,接钥匙,接外套,苏允脚下如风,边走似乎边问了什么,程真知耳朵像灌了铅,只能?看,却听?不清楚,她只看到苏允神色冷峻一步没?停上了楼,进了最左边的房间。
房间里?守着护工,见她进来赶紧起身问好,苏允问了几句,护工答完很自觉地退出了房间,只剩她一个人留在昏暗的房间。
不,不只苏允一个人,随着苏允的脚步,她看到宽大的床上依稀躺着个人影。
那人形销骨立,脸上几乎没?有肉,只有薄薄一层皮覆盖着,黑发干枯地散在枕边,单薄的被?子盖在身上,几乎可以分辨出全身的骨骼形状。
这也忒吓人了点儿,要?不是没?有实体,程真知真要?被?这样子吓得倒退两步。
以前她曾在网上看到过非洲饥饿儿童的照片,当时已经足够震撼,可儿童和成人终究还是不同,亲眼看到一个成年人瘦成这样子,哪怕是在梦里?,程真知依然头皮发麻,或者?说,惊悚入骨。
不是她胆子小,是这种皮包骨头的样子真的太?瘆人,简直像是干尸似的,直接立起来放进鬼屋一吓一个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