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知话音落下足有十秒,苏允才微挑了下眉尖反问:“怎么个肉偿法?”
程真知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看了眼一旁的余璐,红唇动了又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余璐本来就带着气,一方面觉得愧对苏总托付,一方面又觉得今天的事办的实在不漂亮愧对小苏总信任,这会儿看到罪魁祸首干瞅着自己不说话,越发的火往上撞。
“看我干嘛?小苏总问你话呢!”
余璐心中愤恨,说什么肉偿?不就是想来个神转折,先让我们误会,再说什么肉偿不是卖肉偿,而是卖体力,谁还没看过几部狗血小说怎么的?
傻子才会相信一个A找另一个A卖肉,这卖得着吗?起码也得是个B吧。
同A相斥比普通的同性相斥严重得多,主要是因为A信息素互相排斥,双方都觉得对方的味道难闻不说,闻多了还会心浮气躁,甚至会控制不住想攻击对方。
而亲密接触的时候,释放信息素又是本能,浓度是平日里的十倍乃至百倍,争斗的本能更是会异常强烈。
这种条件下还怎么肉偿?一边快乐一边打?身体力行的实践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用脚踹?
那这肉偿可就是真肉偿了,拳拳到肉脚脚见血,一个不好还得住院。
这不是开玩笑吗?
余璐抱臂站在一边儿,小高跟阔腿裤站得笔直,冷飕飕的视线恨不得把程真知扎得满身窟窿。
编!我看你能编出朵什么花儿来?!
程真知怎么会看不出余璐的愤恨,自己给她惹了那么多麻烦,她不愤恨才是奇了怪了。
程真知心里不在乎,面上却摆出无比纠结又受伤的神情,转开看向余璐的视线,再度看向苏允,眼中带了些委屈。
“内个……能让余助理先出去一下吗?”
程真知略带不安的抠着手指,可怜巴巴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然而这对苏允没用,她向后靠在老板椅,淡淡问道:“为什么?”
程真知的脸上泛起了一团潮红,微微咬唇道:“就……有些话,不太好当着她的面说。”
苏允双手交叠搁在膝上,似笑非笑的唇似乎与昨夜很有些不同,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同,她敛目望着程真知,那刺破迷雾的微寒目光,看的程真知一阵心虚。
“她是我的助理,没什么不能听的,你可以放心说。”
“这也……也太难了吧?”程真知咬着红唇,又偷瞄了余璐一眼,酝酿了一下情绪后低声委屈嘟囔道:“这么个大活人杵在这儿,还壮的跟堵墙似的,我怎么当她不存在?”
说不过苏总就玩人身攻击?
余璐咬牙切齿怒瞪向程真知,她身材标准,绝世帅A一枚,哪里壮了?!
苏允有些烦了,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没空跟她磨蹭:“你可以选择不说。”
程真知立刻扬起脑袋问道:“那你还借我钱吗?”
“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在商言商,没有利益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所以……不借!”余璐借机报仇,替苏允补足了未尽之言。
程真知耷拉着眉毛,泫然欲泣道:“那你刚才干嘛还让我直说?”
苏允道:“我只是听说你借一还二,觉得生意虽小却也划算,就随口问问。”
“对,就随口问问!”
程真知瞪了多话的余璐一眼,却顺着那根比芦苇杆还细的杆往上爬道:“那既然都问了,你怎么又不借了?”
“银行放贷还要抵押品,我就算不要抵押,也要先核查一下你的还贷能力吧?你……拿什么还?”
程真知·真·穷得叮当响。
她浑身上下,算上被余璐强行留在办公室外的破音响,连衣服带袜子全扒光了拿去废品站卖也凑不出300块,可谓是一贫如洗,还是被洗过好几道的那种。
苏允话音一落,余璐立刻打蛇随棍上高声附和道:“对,苏总说得没错!就你家那条件,要房没房,要车没车,别说抵押物了,还有一大家子张着嘴等你来养,你拿什么还债?真当你全身都是肾,可以一天卖一个?”
你才卖肾呢!
程真知瞪了余璐一眼,倔强又可怜地梗起脖子对苏允道:“我刚不是说了吗?肉偿。”
余璐反问道:“怎么个肉偿法?说了半天也没见你踏马说出个屁!”
一句“踏马”成功换来了苏允斜眸一睨,余璐立马闭嘴不吭声了,懊恼自己多年的修养怎么就这么栽在了这瘟神手里!还是当着小苏总的面!气死人了!
程真知幽幽叹了口气,“我原本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说的,不过既然小苏总都不在意……那、那我就直说了。”
苏允不置可否。
余璐横眉冷对。
有话就说,扯这么多开场白浪费时间!
程真知迈步走向小苏总的办公桌,原本就只剩两步之遥,她那大长腿再稍微迈大点,一步就抵到了桌边,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苏允,一句话不说,抬起细白手指,开始……解扣子?!!!
余璐目瞪口呆,小心脏腾地差点没跳出喉咙!
她,她她她,她想干嘛?!
余璐突然打了个激灵,一股不祥的预感陡然而生!
她猛地想起了程真知之前的一系列骚操作。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程真知就凭借一己之力把整个公司搅合的鸡犬不宁,还两次惊动媒体,她这突然提出的肉偿法难不成还真是想……
不会吧?!
余璐头皮发麻,不敢相信自己猜到的那个答案。
工作能力什么的暂且摆一边儿不谈,这瘟神搞事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
不,不不不,不可能,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程真知再没底线也是个A,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高傲的A能做出这种事。
再说了,她就是有这个心,也没那个条件,两个A在床上只能打架。
好吧,就算程真知可以喷O香水勾搭小苏总,可凭小苏总这样的身份地位,放着正儿八经的O不找,干嘛非得去她身上闻人工香水味?
这么简单的道理,程真知怎么可能不明白?既然明白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她她她、她到底又想搞什么骚断腿的狗操作?!
余璐这边目呲俱裂脑袋都快炸了,程真知那边也没闲着。
她唇角噙着暧昧不清的浅笑,下巴微扬,眼帘半阖,眸光丝丝缕缕缠绕过苏允的鬓角眉梢,故意在她唇边流连忘返,不过是视线而已,只这么娆娆而过,仿佛就真的抚摸过去了似的,缱绻如春水,绕得人心头发烫。
啪嗒,一声细不可查的轻响,第一颗纽扣开了,程真知柔白的天鹅颈笼在暗影中,逆光的颈边勾着耀眼的光弧,越发显得那脖颈修长,皮肤白得发光。
苏允微眯了眯眼,没有阻止她。
程真知唇角的笑意越发娇娆了几分,指尖下移,第二颗纽扣也随之解开,还故意忘两侧扯了扯,若隐若现的锁骨高调艳立,骨峰晕着微芒,骨陷处像是能盛下一池秋光,好看得让人忍不住想探手触碰。
可是再怎么好看又怎样?苏允不动如山地靠在椅上,连眼睫毛都没眨一下,和昨晚气息沉乱脸颊飞红的模样大相径庭。
程真知倒也没觉得挫败,苏允怎么说也是总裁攻,怎么可能轻易被勾引,昨晚那么浓烈的信息素苏允可是都扛过来,如今自己这样简直就是挠痒痒,还是隔着靴子,苏允有反应才见了鬼了。
她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勾引她,余璐可还在旁边站着呢,她的目的只是为了下一步。
苏允没反应,余璐却受不了了,她脑袋嗡的一声,没等程真知继续下一步动作,赶紧上前一把拽住了她。
“不准胡来!”
程真知转头望向她,水润的眸子沾云带露,表情单纯又无辜,好像她当众脱衣没错,她阻止她反倒是错的。
“你攥得我好疼……”
撒娇?她还跟她撒娇?!!!
她只想听自己未来的小O跟自己撒娇,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A!
余璐愤然,觉得自己耳朵脏了,没有以前纯洁了。
“你解释就好好解释!你解什么扣子?!”
程真知噘嘴道:“都说了让你先出去,你不出去我又不好意思直说,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