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正往这边走来正在故弄姿态的张溪遥面无表情,轻哂一下,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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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周周进教室的时候,班级已经来了不少同学。
大家看到她,目光异样地瞅她睨她,然后就交头接耳地八卦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据说她妈妈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给人家当小三,被正室捉奸,仓皇逃出来才……”
“啊这……怪不得她从小就没爸爸呢,原来是这么来的……”
“那她妈死的一点都不可惜,只不过是小三的罪有应得罢了!”
“……”
越来越多不堪入耳的话萦绕在她的耳边,让时周周僵坐在座位上,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绷成了拉满弓的弦,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妈才不是小三!
从母亲死后时周周就一直被复杂的情绪围绕着。
她恨那晚自己没有按时回到家。
更恨那些让她无法回家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他们,她会在放学后和往常一样乖乖回家吃饭睡觉的,母亲就不会大半夜开车出来寻她,就不会有那场车祸。
这将近十天来的怨恨、悔意、自责,还有永远失去唯一至亲的伤心和难过……
好多好多情绪,像是从四面八方伸过来的一条条藤蔓,将她紧紧地围裹住,不断地收紧藤条,几乎要喘不过气。
一股试图反抗甚至想要报仇的冲动达到顶峰。
他们还在恶意揣测,还在不断中伤。
“我就说嘛,她妈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给她这么好的生活条件,肯定有靠山啊!只能是一次次被包养傍上了一个又一个大款呗!”
时周周终于怒不可遏。
她抓起手边的书包用尽全力丢过去,冲他们大声反驳:“我妈不是小三!我们家拥有的一切都是她没日没夜工作换来的!”
似乎没有人想到一向沉默隐忍的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在场所有人都怔愣住了。
空气仿佛凝滞,不再流通。
一,二,三……
几秒钟后,教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甚至有男生疯狂拍着桌子笑的前俯后仰。
只因为,那个喜欢张溪遥喜欢到近乎痴迷的男生齐茅迟从地上捡起了一片在时周周丢的书包里掉出来的天使巾,笑嘻嘻地挖苦:“哇哦,我还以为你长本事了,原来只是大姨妈给的你勇气啊!”
时周周一步步走过去,一言不发地当着他们的面儿捡起书包,再将从书包里掉出来的东西一件件放回去。
在她要从地上拿起自己的活页本时,张溪遥正巧回到教室。
憋了一路怒气的她终于抓到出气的机会,一脚踩在了她的本子上。
时周周还蹲在地上,用手指揪住本子的一角,用力往回抽。
同时嘴里发出冷漠到将近机械的声音:“抬脚。”
张溪遥假装自己不是故意的,矫揉造作地“呀”了声,在用力地碾了碾后,她才抬起那只脚,婊里婊气地像是开玩笑道:“硌到我的脚了。”
活页本掉在地上时摊开了内页,此时上面沾半页大的脚印污垢。
而在这个期间,手中夹着那片天使巾的齐茅迟已经来到了时周周的身后。
他不知何时撕开了包装,手往时周周的后背上没轻没重地一拍,让时周周身体被迫下伏,双手摁在了地上,差点给还立在她面前的张溪遥跪下磕头。
又是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因为时周周的背上多了个白色的东西。
是那片天使巾。
全班所有人,除了她这个被针对的人,剩下的分成两派。
一派是以张溪遥为首的施暴者,另一派,是独善其身的旁观者。
没有人会跟时周周同一战线。
施暴者以欺负她为乐趣,旁观者怕招惹麻烦,不敢与施暴者作对。
时周周知道自己的境况有多糟糕,所以她从不主动跟任何人交朋友,也不会让想和她拉进关系的人真的靠近她。
此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脊背上被人贴了天使巾,刚捡起本子站起身,撕掉那页脏了的纸,还没来得及把本子放回书包,她就感觉有人靠了过来。
然后“呲啦——”一声,她的后背有什么被揭了下来。
时烟是直接走路带风般冲进高二1班教室里的。
她亲眼看到她的女儿在被欺负,旁边有那么多的学生,不是在冷眼旁观,就是在看笑话。
没有一个人肯帮帮她,哪怕为她说句话。
她这么多年拼了命努力保护的女儿,竟然……竟然在被一群人欺负!
时烟气昏了头,暴脾气的她直接将那片天使巾从女儿后背的衣服上撕下来,转头就单手摁住那个做了这种恶劣行径的男生。
上一世她小时候学过几年武术。
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练过,但她到底是有武术底子的人,力气也比一般人要大。
时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天使巾直接粘在了对方的嘴巴上。
然后恶狠狠地瞪着齐茅迟,凶道:“你再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