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应益气养血,不可以、不可以……”
接下里几个字像是会烫舌头似的,今淼脸颊憋得通红,像只受惊的小熊猫,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可行房事?”
“贴心”替他说出来,霍鑫泓眼明手快将试图溜走的人抵在门边,两人鼻尖若有似无擦过,呼吸在空气中粘稠地交汇:
“我文言文没你好,是这么个说法吗?”
咬紧牙关,今淼别过头不看他,发白的五指把霍鑫泓的衬衣抓出一道道皱褶;两眼微合,颤动的睫毛在下眼睑投落一片阴影,玫瑰色的双唇紧闭,像只可爱的小兔子,让人想一口吃掉。
“既然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当然不会辜负你的好意。”
看出今淼没准备好,霍鑫泓本来也是计划一步步来,抬手以指尖滑过他滚烫的侧脸,视线对上他显然松了一口气的目光,不慌不忙道:
“那种小视频不要看太多,再动不动想歪,接下来一周每晚罚你写一篇生理健康科普读后感。”
今淼:……
“之前就想问,既然你收藏那些书,是不是有过……嗯?”
得了霍鑫泓的“承诺”,今淼放下心,洗漱完钻进被窝,随口问:
“还是只是了解?”
原主因成长环境的缘故与恋爱绝缘,而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今淼多少清楚霍鑫泓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他并不介意对方有过经验,毕竟来了现代这么久,多少认识一点当今社会的观念。
“我想知道,所以就买来正经的书,认真钻研。”
重点放在“正经”二字,霍鑫泓合上笔记本,在他身边躺下:
“对自己身体抱有好奇,是一件正常的事,没有什么好羞耻。如果你想知道,我没有实践过。”
小学时期就听保姆说过“小鸟和蜜蜂”的故事,霍鑫泓念的贵族学校设有专门的健康教育,因此当他认清自己的取向之后,并没有感到任何困扰,也很快学会该如何正确面对。
在遇到今淼前,霍鑫泓根本没考虑过婚姻问题,厌恶像未开化野兽一样,随意从街上找个什么人解决生理问题。
“我只想跟喜欢的人结合,在对方心甘情愿的前提下。”
他抬起手,有意无意撩动今淼额前的碎发,冰蓝的瞳孔在窗外月光映衬下一片柔和: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理论知识足够扎实。床头柜里有一系列完整保护措施,即使是‘剧烈运动’,只要提前做好‘热身’,不会让你受伤的。”
为什么要一本正经地说这些事?!
用被子捂住脸,今淼把头埋进枕头,羞耻得无法继续这个话题,闷声道:
“我困了,睡吧。”
皎洁的明月在天空中往下窥视,窗外的玉兰树在夜风中摇动,房里出来静得仿佛能听见香薰机喷出雾气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洋甘菊香。
“睡不着?”
翻过身,霍鑫泓一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静静看着他:
“是不是床不习惯?”
“给我读首诗好不好?”
反手握住他的手,今淼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半眯起眼睛,像只慵懒的猫:
“听了就能睡着。”
“Mihplayedthepainterandhathstelled,
Thybeauty\\\'sformintableofmyheart……”
温和将人搂进怀中,霍鑫泓贴着他的耳垂,低沉的嗓音如同微风吹拂,舒适悦耳。
垂眼凝视悄悄进入梦乡的小猫,霍鑫泓终究没忍住,小心翼翼在他的眼皮上印下一个轻吻。
“早。”
睁眼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斑驳阳光洒满房中,照在身旁那人俊美的侧脸上。
“昨晚睡得好吗?”
听见那人问,今淼撑起身,半靠在已经开始加班加点的霍鑫泓肩上,睡眼惺忪答道:
“好,你呢?”
“很好。”
趁今淼没反应过来,霍鑫泓揽过他的肩,飞快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见他一双黑眸清澈灵动,像只乖巧的小鹿,便得意揉了揉他的头发:
“饿了就让佣人上早餐吧,我等下有事要出去一趟。”
明明是第一次过真正意义上的二人世界,今淼却感觉一切仿佛稀疏平常,他低下头想了想,双眼一亮,勾起嘴角,凑上前回礼般在霍鑫泓在脸上落下一吻,在被那人抓住前轻巧跳下地:
“我去换衣服。”
其实他的担心完全多余,被亲后霍鑫泓险些连手上的笔记本也拿不稳,愣愣坐了好一会,看着关上的浴室门,像被石化了一样。
两人吃过早餐,霍鑫泓继续处理公事,今淼则是着手收拾从霍家搬过来的东西。
“我差不多该出门了。”
敲了敲今淼书房的门,霍鑫泓的视线落在桌上一件熟悉的东西上,刚要上前细看,听到今淼的电话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笑了笑用口型说:
“接吧。”
上面显示的是未知来电,今淼疑惑片刻,滑开接听:
“你好?”
“小淼,是妈,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回讯息,我们很担心你。”
心知肚明是被拉进黑名单,今母自知理亏,放软态度:
“以前是爸妈不对,明明你都跟我们认错了,还揪着不放。爸妈年纪大了,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你说……”
今淼直接了当打断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不是。”
情绪还没酝酿到声音哽咽,今母心底埋怨了好几句,偏不能发作,竭力保持慈母的语调:
“你也知道,扬波刚从英国回来,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是霍家的儿婿,给他安排个部门经理没什么问题吧?”
“霍氏官网有招聘邮箱,抱歉,我在忙。”
面不改色挂断电话,今淼迎上霍鑫泓询问的目光,无所谓地笑笑:
“可能是打错,不用管。”
“有突发事件需要我处理,可能会回来晚一点,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隐约听出今母的声音,霍鑫泓没有点破,拾起桌上的练习册:
“好怀念。”
他手上是一本花体字临摹册,上中学之后他已能自如写出一手漂亮的圆体或安色尔体英文,大约有十多年没见过初学者练习本。
“我看到你写的很好看,也想学习,不准笑我。”
陪他走到大门,今淼自然而然替他理正领带,绽开一个好看的笑:
“等你回来。”
那次争吵过后,霍啸云只是把霍鑫泓当透明人,没有马上勒令他解任,据说是在召霍逸海回来。
“新项目把控严一些,不然容易出问题。”
故这段时间,霍鑫泓正好借机“调养身体”,专心发展自己的公司,他边看报告边问程煜:
“那个护士的案子到什么程度了?”
程煜:“乐观估计,可能还要在看守所关个一两年,每出现人证物证,就得延长。”
没判死刑真是便宜了人贩子,正好看守所的生活比监狱可惨多了,遗憾她不能多呆几年。
“很好。”
合上手上的文件,霍鑫泓开口道:
“今晚把今家那两人叫过来。”
上午才给今淼打过电话,碰了一脸灰,今父今母正发愁,下午竟“迎来曙光”:
霍鑫泓的助理邀请他们到市内顶级餐馆一聚。
今母很是欣慰:“说不定是霍大少看过扬波的简历,觉得部门经理太委屈他了。”
“那是,”
精心培养的儿子,今志涛脸上难掩得色,稍松口气:
“哪怕他们再看今淼不顺眼,见扬波这么优秀,至少不会把我们家一棒子打死。”
当今父今母踏入包房,霍鑫泓坐着轮椅,出神看向窗外:
餐馆坐落在大厦顶层,被一片云海环绕,仿若仙境;他却在想不晓得今淼下课后到家了没,该不会堵在路上……
“岳父岳母,请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
向一旁的程煜打了个眼色,霍鑫泓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直奔主题:
“上次我说过的话,两位似乎没放在心上,请看这个。”
微微躬身示意,程煜上前一步,把一份卷宗罗列在两人面前,清了清嗓子:
“这是一桩疑似买卖儿童的恶性案件,目前在调查阶段。”
故意隐去护士及相关人员已落网、且牵涉的不止一户人事宜,他特地圈出重点,沉声道:
“二十三年前在玛利亚私人医院,这位护士曾为了区区一百元红包,偷换两户人家的婴儿,两位请看,各项细节是不是很熟悉?”
死死拽着彼此的手,今父今母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尤其今母,她两眼发红,一想到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就被这种人渣为那么点钱,被带离自己身边,受了那么多苦……
“当然,因为年份久远,如果人证物证不充分,可能无法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