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往有光亮的地方看去,就见一盏老旧的白炽灯高高悬挂在头顶,灯泡周围灰尘与蛛网缠绕,使其发出的亮光十分有限,只能照亮灯盏周边很小的范围,或许是电路流通不稳定的缘故,白炽灯一闪一闪的,为眼下的环境更增添一分诡异,宿卓眯了眯眼,努力辨认旁边的情形。
依稀可以看出那盏灯被挂在一根锈迹斑驳的铁管上,裸露在外的电线顺着铁管缠绕,电线上堆结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让人有些担心电路安全。灯泡上方是有一定倾斜角度的屋顶,宿卓仔细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儿像电视里演的那种临时搭建的工厂流水线车间的棚顶。
想到这,他立马就联想到了刚才听到的声音——【初识副本选定:工厂惊魂夜。】
心脏被“惊魂”二字刺得一下,汗毛竖立,宿卓皱眉扫向四周,越看越觉得现在这昏暗的环境处处都透着阴森。
这到底怎么回事?
宿卓有些抓狂,但越是抓狂,他反而越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三天不能控制身体的经验在前,宿卓对眼下这段明显不科学的经历反倒没有了过多的不可置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此接受良好,只是跳过了不相信与怀疑自己在做梦的阶段,直接选择打起精神走一步看一步。
鼻间的铁锈味与灰尘混杂,宿卓有些不适地咳了咳,他张开手,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惊魂”两个字在他脑子里环绕,所以摸索的同时他还不忘死死盯着四周看,就怕旁边突然冒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正当这时,他的左手不知道打到了什么,随着黑暗中发出“哐当”一声响,剧痛在手背上蔓延开来,宿卓倒抽一口凉气,吃痛地收回手,然而还没等他从手上的痛感中缓过来,脚下突然又绊到了一根横杆,重心不稳往下摔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双手护住头部。
“叮里哐当”一阵乱响,打破了寂静,摔倒途中宿卓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被一个锋利的东西刮了一下,几乎是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剧痛。
“嘶——”
他吃痛地往膝盖处看了一眼,虽然看不清,但根据传来的疼痛程度,他可以断定膝盖肯定流血了。
“操!”
宿卓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三天来骂过的脏话可以说是他前二十年的总和,他还从没这么暴躁过,心里燃升的烦躁几乎将他所剩不多的理智与耐心烧尽。
胸中憋闷无比,又提不起劲来,他干脆自暴自弃地就这么在地上躺着。难受的不只是膝盖和左手,心理上的疲惫让宿卓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头顶的白炽灯盯久了有些晃眼,白色光晕周围全是飞舞的灰尘,哪怕看不清宿卓也能猜到他现在躺的地方肯定也脏得不行,反正来到这里之后鼻间的灰尘味儿就没散过,只能庆幸他没有洁癖。
他其实脾气挺好的,如果单单只是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个地方的话也不会这么暴躁,主要还是因为前面三天不能控制身体所积攒下来的烦躁到这时爆发了。
狠狠闭上眼,宿卓做了几下深呼吸,试图排解胸口积攒的怒气。
在这样一个明显不安全的环境下带着情绪是十分不明智且危险的行为,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不小心些,结果会非常糟糕。
他开始细想之前听到的那道声音。
副本,玩家,觉醒……
一个个关键词在宿卓心头冒出,所带出的疑问也越来越多,分明几分钟前他还在教室上课,现在却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这场景除了诡异还是诡异,他都佩服自己还能冷静下来。
按照那道声音的说法,这里是一个副本,而他则是这个副本的玩家……
宿卓周身沁出丝丝冷汗,长这么大,他玩过的游戏也不少,但从没有哪个游戏是……真人闯关。
不,他立马在心里否认,又像是在警告自己。
这不是游戏,游戏失败了能再来一局,他的命,可只有一条……想到这心中寒意就更甚,宿卓狠狠皱紧了眉。
就这么想了一会儿,他的情绪竟然渐渐稳定下来了,心里的烦躁不再,思绪反倒变得异常清醒。
既然这里是“副本”,又把他称作“玩家”,宿卓猜想这个世界的机制很可能是参照游戏的方式运行的,既然是游戏,就一定会有游戏主线,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那道声音应该还会发布任务,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搞清楚这里运行的规则,只有了解了规则,才能再说其他。
危机感促使他竭尽所能去了解现在所处的环境,在未知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多搜集信息是绝对正确且必要的。
身上的痛感慢慢缓过来了,宿卓艰难地站起身,比之前更加小心地开始探索周围的环境。
膝盖上的伤到底怎么样他现在看不见,只能通过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推测情况不太妙,疼痛使得他的行动有些不便,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流年不利。
边叹气边继续往前走,他的左手突然摸到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铁管,动作顿了一下,宿卓慢慢地往周围摸了摸,大致能确定在他前方是一个铁架,他小心翼翼地绕过铁架继续走,正当这时——
【叮~咚~!】
【十分钟适应时间已失效,接下来请所有玩家在十分钟之内赶往1号仓库。】
【注意:未能在规定时限内到达指定地点将视作副本通关失败,失败玩家将永久失去觉醒资格。】
【十分钟倒计时,现在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