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意在裴贺朝朝她走来时彻底脱了力,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瞬间,她只听得一声浅浅的“阿意”。
……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然在一间木头屋子里,身下是一张有些冷硬的竹板床,屋内有些昏暗,十分安静。
她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才发现一直盖在身上的并不是什么被子,而是一件男子外衫。
对了,裴贺朝!
羌意意识回笼,忙撑着床板起身,作势要下床,可还没等她把外衫拿到一旁,屋门就突然被打开。
她忙循声看去,想见的那个人正好端着一托盘走了进来。
“醒了?”
裴贺朝看见她坐在床上,面上并没有太多惊讶,放下手里的东西在桌上后便朝她走来,二话不说坐在床边,干净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轻搭在她的左手脉上。
羌意见他动作十分流畅,像是做了好几遍一样的熟悉,心里有些奇怪,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到对面人低低地开口:“身子还有些虚,背上的伤还疼吗?”
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自己先前跌下悬崖受过的伤,她下意识伸手往后腰碰去,发现竟然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好像没那么疼了,怎么回事?”她抬眸看向他。
裴贺朝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起身到桌边端了个木碗过来,道:“这是鸡丝粥,味道清淡,尝尝。”
羌意伸过脑袋往那碗里瞧了瞧,好像是能吃的。
“你做的?”
裴贺朝舀起一勺,凑到她嘴边,道:“不然?”
羌意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不过闻着味道不错:“我自己来吧。”
裴贺朝倒也很随意,主动将勺子递到她手里。
“你背上的伤是我处理的。”
羌意喝到一半,面前的人突然淡淡开口,她一愣,抬起头:“?”
“处理的意思是帮你清洗还有上药。”
“咳咳咳咳。”羌意吓得勺子摔在碗里,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呛到自己。
裴贺朝也跟着轻咳一声:“这附近基本没什么人,所以……”
“那啥,你别说了。”羌意涨红着一张脸,本来其实换做旁人,她最多就是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有些别扭,可面前这人可是疑似喜欢她啊,这就不得不让她多想了……
不能想了!
“那个,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啊?”羌意扯出一个笑,赶紧换话题。
裴贺朝默默盯着她半晌,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却也没戳穿,只道:“这是天心谷的一处小院,我来时见没人住便进来了。”
“天心谷还有这种地方?”羌意有些意外,她瞧着这个木屋十分干净清爽,同之前她见到的那种迷雾,危机四伏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里同刚刚那个地方恰好是南北两端,所以看上去会有些区别。”裴贺朝舀了一勺粥,喂了过来。
羌意下意识张开了口,等一口粥下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她放在腿边的手有些尴尬地揪起了那件外衫。
可就在这么一瞬间,她突然发现,裴贺朝的模样虽然没想像以往那般处处精致,可看上去也不像是受过重伤,而且从刚才到现在,这人神态平和,半分紧张感也没有……
“你们到底什么情况,上官荣呢?”
裴贺朝顿了顿:“你先将这碗粥喝完,我再同你说。”
羌意从他这句话中琢磨出不一般的味道,不过既然大家都还平安,她倒也不急于知道真相,直接端过碗,慢悠悠地喝着。
等她喝完粥刚想继续之前的话题时,裴贺朝又直接命令她再躺下休息一会儿,说她的精神并不算太好,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必须要先将身体养好。
罢了罢了,羌意看了看他,听话地再次躺下。
等她终于养足精神醒来时,屋里头变得亮堂了些,羌意起身下床,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这才发现时间竟已是第二日。
窗外目之所及处是一方空地,左边一角堆着些木块,大概是烧火用的,而右侧靠栅栏的一角则安置着一个木制秋千。
羌意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地方竟还有这些玩意儿。
几乎没怎么想,她便走出了屋子,直奔着秋千而去,院子里头十分安静,裴贺朝这厮又不知去了哪里。
等在秋千上坐下,羌意才终于有时间来回想这两日来所发生的事。
在原著中一向行事沉稳谨慎的裴贺朝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地因为眼线的存在而处处被压制,当时她只顾着担心,却全然忘了裴贺朝永远不可能在一件事上跌倒第二次。
她心里头有很多疑惑需要裴贺朝来解释,可这人却不紧不慢,但话里话外又似乎不太想让自己知道真相。
“出来怎么不披件衣裳?”
一道低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下一瞬略显单薄的双肩便被披上了一件麻料所制的披风。
羌意回过头,只见裴贺朝正从后头走上前,一并在秋千上坐下。
“你们的计划并不是要收买莲云阁,对吗?”两个人沉默半晌,羌意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