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够淡定,是因为成竹在胸。空二不辱使命,已经找到祁发宝的把?柄,按时间推算,现在,夫君应该能够很轻松的找着证据,并且把?事情完美解决。
“温老,我只是表面淡定,内里慌成啥样你又不知道。天气恶劣,时间有限,也不知道董长征能不能解决问题?我愁着呢,别来烦我。”
在宋渝那里碰了个不软不要硬的钉子后,温如许才觉得?浑身舒坦。他哼着小曲戴上眼镜,把?报纸翻了个面,继续阅读。
“玉敏,你再着急也于事无补,不妨……先坐下等吧。”看温如许老实了,宋渝这才安慰无头苍蝇般的唐玉敏。
“砰砰砰。”
是董长征回来了吗?
大家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里的事,齐刷刷的盯着大门。唐玉敏更是一扫颓丧,激动的两眼放光,“踏踏踏”一溜小跑就到了门口。
站在门口先深吸一口气,唐玉敏才鼓足勇气?打开房门,“是、是桂香嫂啊?”声音里的失望不言而喻。
“我说唐玉敏你不欢迎我怎的,开个门都磨磨蹭蹭的。这大雪天的,不是我还有谁?”挤开呆若木鸡的唐玉敏,陈桂香边拍身上的雪边走了进来。
把?湿了半边的棉袄挂在墙上,陈桂香哈着手凑到了炭盆边。火光舔着她冻的发青的脸,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接过唐玉敏倒好的开水,她才一屁股坐进沙发,舒服的直叹气。
“这可真是瑞雪兆丰年啊,这一场大雪好,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但愿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
吃饱饭,真是普天之下最朴素也最珍贵的愿望。
别说饿过肚子的温老他们,就是宋渝也跟着点头。从古至今,吃饱饭是每一个百姓最大的愿望,她也不能例外。
喝了几口滚烫的开水,陈桂香脱下鞋子盘起腿,她不好意思的冲大家笑了笑?,“别介意啊,实在是脚冻的木了,需要暖暖。噢,玉敏你以为是谁敲门啊?”
“桂香嫂,我以为是董长征回家,他一大早出门去解决祁科长的事,我实在是太心?急了,这才……”唐玉敏不好意思的推了把?陈桂香,又讨好的给她续满热水。
“董长征回来了,董长征怎么能回家?”陈桂香捧着陶瓷杯,惊讶的水都忘了喝,“老钱还在说呢,学院的规定严苛到不近人情,他董长征是怎么回来的,不会是……?”
“是请了假回来的,董长征这不担心?我嘛。”宋渝很随意的接了一句,她对空一的能力,有十足的把?握,“到是桂香嫂,我们以为这么大的雪,你今天不会过来呢。”
“嘿嘿”,陈桂香把?董长征的问题抛到脑后,毕竟宋渝这样轻描淡写,想必是正规手续。而听了宋渝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灌了口水掩饰尴尬,“这个么,嗐,还不是你们这生了炭盆,暖和。”
用不起炭的人家海了去,陈桂香觉得?也不算太丢人,便抛开那一小丢尴尬,大大方方喝起水来。
这样坦荡,反而让人心?生好感。
温如许就是这样想的,他笑?呵呵的合上报纸,装作不在意说道,“其实小渝家这个炭吧,还是董长征那个小兔崽子从我那搬过来的。对我温老头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啊哈哈哈。”
“那是温老您心善。”
“哎呀,一般般吧,到是你这个嫂子爽快能干。”
“哈哈哈,我也一般般啦。”
两个人一通商业互吹,然后相视而笑?。
陈桂香说着无意,但唐玉敏听者有心?。学院规矩严厉,她多次听杜岩吐槽过。能让一个老干部吐槽,可见是不近人情到一定地步了。可这个董长征,他是怎么请到假的,或者说,他是溜……”
唐玉敏心“砰砰砰”直跳,无视学院纪律,轻者处分,重者开除!这董长征死死压杜岩一头,只要他在部队,杜岩就得?不到领导重视。
唐玉敏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掌,一个个半月形的深印,都在表示她内心?的天人交战。这个男人压了杜岩一头,这个男人可以解决烂摊子;这个男人对她横眉冷对,这个男人对宋渝千依百顺……
温暖宁静的客厅里,她的后背已经湿透。
“砰砰砰”,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这次肯定是董长征!
宋渝忍不住坐了起来,趴在沙发后背朝门口张望。这么冷的出去遭罪,可能还落不了好,多可气。
别当她没看见,唐玉敏那阴毒的眼神。怎么,还想去学院举报?这可真是引狼入室,现在就是她想反悔赶她走,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真是的。
宋渝懊恼的拍了下沙发,怪自己识人不清。既然赶不走,她只能打起精神?提高警惕,累。
这次牛牛一马当先,屁颠屁颠率先跑到门口,跳着去够门把手,“伯伯,不要急,我来给你开门。”
“好小子,好样的。”董长征无奈的门外跺脚哈手,丝毫不敢给人压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牛牛累出一身大汗,才够着门把手,把?大门打开。
董长征拎起牛牛,大踏步走了进来。哪怕门关的迅速,那冲进屋的狂风暴雪还是糊了牛牛一身,他兴奋的滑动双手双脚,快活的尖叫。
董长征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脱下棉袄支在炭盆边,他穿着衬衫开始解鞋带,解放鞋里全是雪,遇热化成一汪水。
一把?扯下袜子,董长征把?泡的发白的大脚煨到炉子边,接过牛牛拎过来的棉鞋,捧起温如许端来的被子,里面热乎乎的开水是钟薏亲手倒的。
头上多了一块毛衣,宋渝站在夫君身后,细心?的替他擦起头脸。一通忙活下来,董长征冻的发紫的脸才有了点血色。
不老实的扭着头,董长征小口喝着热水,心?满意足的说道,“我今天这待遇,可以说是顶级了吧,滋味真不坏。特别是温老头你端的水,贼甜。”
“你就得瑟吧。”温如许气呼呼的别过头去,然后削尖耳朵,把?注意力都留在董长征一边。
“媳妇,可别累着。抓着宋渝的手,董长征一本正经的挠了挠她的掌心?,“今天总算不负重托,圆满完成任务。估计这个时候,祁发宝那个混蛋,应该是在公安局里啃窝窝头了,嘿。”
搂着宋渝坐进沙发,董长征手舞足蹈的讲起来今天惊险刺激的过程。牛牛和温辞搬着小板凳,挤到他脚跟前,俩孩子托着下巴一脸崇拜。
“你们绝对想不到,这个祁发宝他干了什么污糟事。我说了都怕脏了你们的耳朵,真是罄竹难书,丧尽天良,罪该万死。”
“要说赶紧的,我们……不怕。”温如许凑到温辞身后,他搂着孩子抢占小板凳,显得兴奋过头。
也是,祁发宝家的孩子一直带头欺负温辞,现在遭报应了,他开心?还来不及。
见脚边挤的满满当当,董长征嫌弃的跳上沙发,盘腿而坐,然后拉着宋渝的手放到大腿,他才有空往下说。
“话说这祁发宝真他娘是个人才,他靠着娶了革委会主任的女儿起家,一步步爬上服装厂供销科长的宝座。”
“嘿,他还在家里墙壁上凿了个洞,把?多年来的行?贿受贿记在上头。虽然极其隐蔽,但怎么可能瞒过我的火眼金睛。啧啧啧,行?贿受贿可整整记了大半本本子,甚至还有不少祸祸女同志的记录。”
“据记载,他利用职位之便,一共胁迫十几个女同志和他发生不正当关系,就凭这些,就够他吃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