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江望月起初十分不?解,但不?好违逆大师兄的?命令,只能乖乖照做,把程谋平日所穿所用都挖了个深坑埋在前院。
颜颂抓着?个小手炉,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里,全程在旁边看着?,末了,淡淡加上一句:“立个碑吧。”
流江满头大汗,将坑填平,问道:“题什么?”
“师弟程谋之墓。”
流江:“……”
望月:“……”
流江:“师兄,这不?太妥当吧……”
颜颂道:“我的?师弟早已死去,有何不?妥?”
听见这话,两小童心中皆是一紧,既酸又涩的?,皆是默默无言。
——师兄的?师弟死了,现在活在魔域的?那位,只不过就是个魔族罢了。
颜颂乏了,随意摆了摆手便回屋里。
凌断峰上绿树常青,不?见?秋冬,颜颂每天嗜睡依旧,醒了之后就披着大氅,坐在窗边,出神地望着?远处——其实是在脑子里跟系统扯皮。
但这副场景看在流江和望月的?眼里,便成了另外的?意思——好巧不?巧,颜颂神游的时候,目光恰好落在程谋的?那个墓上。
即使他是无意……
等待永远都是漫长的,有的?时候颜颂会从流江嘴里听见一两句魔域的?情况,说圣女千玉被新任魔帝载入魔帝史册,说魔域被大换血,还说新任魔帝颇有威望,是魔域难得的?明君。
每到这种时刻,颜颂就会轻声哼笑,再然后就一句话都不会说。
颜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从凡世挖了棵桃树过来,栽在程谋那个“坟堆”旁,日夜以灵力滋养,命流江望月都悉心照料着?,终在第二年,嫩粉绽满了枝头,常开不?再败。
凌断峰上不?见?夏秋冬,甚至连时间都是静止的,山上所?有人都容颜不?改,仿佛年号与时辰,都只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
颜颂闲极无聊,就会去凌断峰后山的?莲花台找沈渐之,但沈渐之是个十足的修炼痴,会回?应他的?时候并不多,即使有,也?只是问问他门派里的?事?,以及程谋在魔域那边的?事?。
颜颂从流江望月的?嘴里挖不?出什么东西来,大多消息都是从系统里那知道的?。
程谋现在干的?事?,大概就是建设魔域,强军蓄力的?事?,倒是再没来扰过中司。但颜颂并未把自己身中魔域剧毒的?事?情告诉沈渐之,若告诉他了,也?是平白多一个人担心。
也?许凭沈渐之的?修为,也?早已看透此时颜颂的?修为与身体状态不?可同日而语,他只是不说而已。
沈渐之看得通透,苍茫声音从巍峨巨石之后传来:“至多再过两年,他便会向中司出手。”
颜颂手中摆弄着?嫩绿的?莲蓬,垂眸道:“且要把清元宗拿来试刀。”
一时间,师徒二人皆是无话。
沈渐之顿了许久才开口:“去告诉你魏师叔,叫他看牢了护山大阵,但愿为师能争气些,在那逆徒攻来前能冲破此关。”
颜颂连忙劝他,毕竟强行冲关对身体损伤极大,沈渐之现在是清元宗的?第一战力,他若有差池,恐怕真要如了程谋那小崽子的?愿了。
颜颂后来又去找过沈渐之几次,只是沈渐之专心冲关,没再回?应过了。
颜颂成天闲得掉毛,除了半月牵发作的?时候他要去一趟无崖峰,其他时间,他都在凌断峰上耗着?。
如果非要给这种咸鱼生活加上一个期限的?话,那他希望——是一万年。
只不过,沈渐之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仅又过了一年,悬在玄真广场上空的天魔仪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原本澄澈晶莹的?透明球体一刹那间就变得浑浊起来,然后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力量,啪地一声从高空坠落,摔得粉碎。
碎片溅落,像极了入不得眼的污秽之物。
全清元宗的?弟子们纷纷大惊失色,天魔仪坠落,大不祥之兆!
天魔仪是对魔气最为敏感的?东西,浑浊情况也表明中司这片土地上所?出现的?魔气威力大小。
要知道,自从清元宗矗立在中司这片土地之上时起,天魔仪就已经悬在玄真广场上空了。这么多年来,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即使是千年之前?魔族大军进犯中司的时候,天魔仪也仅仅是由澄澈变得污浊,也?不?曾不堪重负坠落在地过!
行者峰的弟子们最为忙碌,全都布阵掐诀,探视着?这股子能遮天蔽日的魔气从何而来。
最终查出源头,竟是从魔域那边传来,而且这股魔气在以极高的?速度前进,预计五天之内就会到达清元宗!
来试刀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颜颂也?听说了这件事,彼时他正斜倚在软塌上,撑头翻阅着?一本趣闻轶事?,流江给他汇报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望月直接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颜颂心里有数,提前?好几天系统就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了,说注意着点男主,他该回来了。
颜颂眼皮也不?抬,声音凉凉的?:“怕什么?又有何可怕?”
怕又打?不?过人家,不?怕也?打?不?过人家,还不?如不?怕,这样还能显得自己不?怂。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我的这个节奏快吗,看起来累吗_(:з」∠)_我准备给全文大修一次,觉得有哪里读起来不舒服就说一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