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得?下来,我也存了?。”
金铮说完这句话,是做好沈何启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准备的。毕竟此人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雨水就泛滥,给个框框就下蛋。他这一句话足够直白坦诚了?,她不顺着杆子往上爬上几寸,她都不像沈何启。
而?且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大概是不会小心翼翼问出“你什么时候存的”或者“你哪来的号码”,这不是她的风格,哪怕她心里想知道,但她一定会嫌弃问这太掉价。
她应该是要贱嗖嗖地调戏他一句“哦?存我的号码啊?你存来干什么”。
他猜错了?,她问的是:“那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啊?”
金铮把手机放下来看了?看屏幕上面明晃晃的两个大字。
不禁陷入沉思。
跟女人聊天随处是陷阱,哪怕这女人在玩游戏的时候会选择一个满身肌肉的光头,本质上她还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天生骨子里带着不讲道理的基因,看着平凡无奇的一个问题,谁知道一脚下去是地/雷还是沼泽。
见?他不说话,沈何启自顾自帮他把?问题范围缩小成了?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将军,还是我的名字?”
将军和沈何启,不都是她。有什么区别?
金铮把问题反抛给她:“你喜欢哪个?”
她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这一声笑像一根羽毛,钻进耳朵痒痒的,也挠得?心痒痒的。她的回答把?他一下子拉回到多年前在Killers并肩作战的夜里,只不过从前屏幕上那冰凉的文字,头一次变成了?一道?真实?的声音:
“我喜欢你叫我爸爸。”
*
其实沈何启的号码,前一天金铮才刚存上。
本来要查个号码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有的是门道可以去查她的信息,别说一个号码,就是她这些年来的经历,只要他想知道,什么都能翻出来。
本来他差点就交给阿标了?,结果突然就记起了?高中的时候,沈何启给他发过一次短信。
倒也不是找虐,非要自食其力翻出来,而?是他太想知道那时沈何启和他说什么了?。
他已经忘了?。
高中时期已经过去太多年,先别说那时的手机收拾到哪里去了他不知道,连在不在都是个大问题。
本打算问问保姆王阿姨,但是金铮看了?看手表,时间很晚了?,这个点保姆王阿姨肯定已经睡下了?。这么多年来,几乎是王阿姨一手把?他和姐姐拉扯大,在金铮心里王阿姨已经是他半个母亲,总不能为了?翻个姑娘的手机号,大半夜去把老人家叫起来帮他找手机。
打消这个念头后,他自己一通瞎找。
先是把自己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连他中考时候的准考证都给他翻出来了,也没看到高中时代任何一部手机的影子。
倒是找出了一大堆与舒怡维有关的东西。分?手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收拾过一遍,只是他和舒怡维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从懵懂的花季开始一路伴随,六年时间渗透了彼此生活的角角落落,所以留下的漏网之鱼还是很多。
那些年轰轰烈烈爱过的人,分?手也不过三年,居然已经陌生到像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
他把?东西都收进纸箱,拿着下了?楼放到了客厅的垃圾桶旁。
然后走进楼梯旁的储物间,继续找手机。
他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卧室就在一楼的王阿姨,她以为家里遭了贼,心惊胆战地提了根棒球棒,蹑手蹑脚地走过来,看到储物间里蹲在地上开柜子的身影是金铮,这才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阿铮,这么晚了?,你在找什么呢?”
金铮回头,看到王阿姨那抓贼的阵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我吵醒你了??我想找旧手机。”
“手机在你房间呢,电脑桌的抽屉里。”
“不是,不要最近的,要以前的,我读高中的时候用的那些。”
王阿姨“啊”了?一声,“这么久以前的啊?那我也咬不准在哪了,说不定都不在了呢。”
比起他无头苍蝇一样的一通乱找,有王阿姨的加持找手机的进程有了?质的飞跃,王阿姨最终在二楼的一间书房里找到了一盒子的旧手机。
“是这些没错,谢谢阿姨。”
“没事,找到就好,不过你要那么久之前的手机干嘛呢?”
金铮单手托过盒子:“手机里有点东西。”
王阿姨一语道破天机:“为了哪个女孩儿吧。”
金铮笑起来,也不隐瞒,点头。
跟王阿姨道?完晚安,金铮带着旧手机回了?房间。年代已经久远,手机自然是电池耗尽了的,幸亏王阿姨理东西很井井有条,把?充电线也都收拾在一块,倒是免去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状。